契丹后裔宗祠里的《青牛白马》图
具有契丹风格的蒋氏宗祠
“姓奉堂前名作姓,耶律始祖阿保机;金齿宣抚抚政史,石甸世袭长官司。”这段顺口溜提到辽代太祖耶律阿保机,但却不是出自中国北方的大草原,而是出自云南保山施甸县的《施甸长官司族谱》。
难道滇西小城里藏着古契丹人的后裔?带着这个疑问,记者来到云南西部的保山施甸,实地作了一次文化之旅。
祖祠里的“青牛白马”与“破冰捕鱼”
在经历从北京到昆明的3小时飞行之后,记者又坐了40分钟的飞机与近1小时的大巴来到施甸县。在昆明到施甸的路上,无论从空中俯瞰还是从车窗眺望,最常见的就是群山起伏、公路盘旋与偶尔显现的盆地,当地人也称“坝子”。
这样的场景让人难以想象当年在北方草原上的契丹人是怎样辗转到此的。据史料记载,元灭金后,契丹人随蒙古军南征,跟忽必烈渡过金沙江,征服大理国,为戍边之需落籍云南,完成了长途大迁徙。
如今,时光虽已流过七八百年,但施甸的契丹元素依然可见。在木瓜榔村的蒋氏宗祠,祠堂保持着圆拱尖顶造型,犹如古契丹人的“帽子”,顶端书有“耶律”二字;其正门朝东,与辽代建筑面朝东向的风格相一致,保留着契丹族朝日的习俗。
走进祠堂,正房正中立有祖先牌位,旁边则悬挂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画像。祠堂的墙壁上则有一幅“青牛白马图”,而这是整个契丹族起源的传说:远古时契丹族的男女始祖分别骑白马、青牛沿浮土河、潢河而下,相遇于两河交汇的木叶山,在此结为夫妇。他们生了八个儿子,繁衍成为契丹八部落。
“像这扇原先正堂的门,上面还雕刻着‘破冰捕鱼’的场景,这显然是中国北方草原才有的情景。”顺着施甸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何林山的手势,记者看到一群刻画栩栩如生的人穿着棉袄,在卖力地从冰窟窿中拉网捕鱼的情景。
此外,施甸长官司、阿苏鲁墓等也都有契丹遗迹,不少石碑上还刻有契丹的“小字”,让人大开眼界。
契丹后裔们“在融入中传承”
根据史学家的估计,云南省的契丹族后裔大约有15万人,分布于保山、临沧、德宏、大理、西双版纳等地,其中大多数生活在施甸。时过境迁,这些先祖来自草原的后裔如今和谐地与本地少数民族生活在一起,既“融入当地”,又“有所传承”。
在大乌邑契丹后裔的宅子里,记者与同行者受到主人的款待。其中一种美食让大家赞叹不绝,当地人称为“干兰片”。这种食物由豌豆磨成面后煮成粥,冷却后再将粥放在干净的稻草上晾干而成。而这种工艺是根据奶酪的做法转化而来的。烤全羊、腊肉、烟熏肉,这些食物也都在制作中融入当年的契丹工艺,凸显了“施甸特色”。
保留契丹习俗的不只是食物的制作,还有民俗活动。作为过去骑马放牧的民族,在施甸的契丹后裔们还保留着“遛马节”与“羊皮会”,保持着对
祖
先生活情景的追忆。“每年
农历二月十一
,契丹后裔们会举行抢羊竞技活动。组织者将羊置于水塘中央,选手们跃入水塘向目标游去,先夺得者为胜。”身为契丹后裔的蒋开磊这样告诉记者。
从他的口中,记者还得知,元灭亡后,契丹后裔们为了“隐蔽”自身的民族身份,纷纷改姓。例如早期的阿、莽,现在的蒋、李、杨等都是契丹后裔常见的姓氏。但在祭祖时,他们会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共尊“耶律氏”的祖先。
以契丹后裔文化为名片打造“特色施甸”
契丹后裔文化无疑是施甸的一张名片。如何将契丹后裔文化的保护、弘扬与城市建设、旅游发展相融合,成为当地的重要课题。
在参观中,施甸县委书记施继平表示,施甸县的城市建设要展示个性化的“契丹后裔风味”,而非学习千城一面的“建高楼”。例如,在建中的城市中心广场拥有三座外形酷似契丹圆帐的地标建筑,其中包括未来将展示契丹后裔文化及出土文物的博物馆。
同时,契丹文化创意园、契丹古镇、契丹文字碑林,都主打“契丹牌”。而恢复原有历史遗迹、设置自行车道、保持田园风格、利用温泉资源等,也是施甸做好旅游的配套措施。
此外,同行的学者专家们也提出了各自的建议。如北京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齐心表示,施甸在展示契丹后裔文化时要“见物见人”,用文物说话,让特色习俗吸引人。黑龙江齐齐哈尔市达斡尔学会会长吴焕年认为,施甸旅游的发展还需要搞好对外的交通连接,把自身融于云南这个旅游热门地点的大环境,让游客能够来了云南“想来施甸、容易来施甸”。
本报记者 柴逸扉文/图